作者：王向坤

        冬天了，对于北半球来说，降雨应当减少。但是，对于特定区域的城市来说，冬天，排水才是个大问题，比如威尼斯最近的水灾。国内正在兴起的城市排水治理，吸引了人们的注意力。 
        排水是一个历史问题，也是一个现实问题，我们需要把它们分开来看待。目前，是时候考虑把污水和雨水分开了，不只是物理上的雨污分流，还要考虑技术、标准的分开，更重要的是体制的分开，还有认知和观念上的改变，就是实施雨污分治。只有这样，才有助于区分问题，分别施治，相互监督。

 
        一、威尼斯冬天的水灾
        现在是冬天了，一场场降温，零度线持续南移，大部分地区都冷了。这个时候，人们都在忙着取暖，还谈排水，人们还会关注它吗？ 
        如今信息发达，不管是国内的还是国际的，各类新闻铺天盖地，最近就有这么一个事儿，跟排水有关，那就是威尼斯被水淹了。随着世界交流的频繁，去过威尼斯的人很多，没去过的也很多，不管如何，很多人知道那是个水城，水多了，就容易淹，不奇怪。 
        问题出在这个时间点，冬天嘛，我们这里是冬天，那里也应当是冬天，冬天应当下雪，不应当下雨，更别提暴雨了。这种想当然是因为不了解当地的具体气候，有一个词叫“地中海气候”，就是这样的，夏季炎热干燥、冬季温和多雨，在那里很正常。 
        下雨就有雨水，放在城市，就需要排水，所有城市都这样，只是威尼斯的水有点大，大到排不走，城市80%被淹，最高水位达到过1.8米，让很多人一看，这地儿没法待。特殊的地理位置，特殊的气候条件，还有人们总结的低海拔，全球气候变暖，导致海平面上升，非洲板块与亚欧板块碰撞，或过度抽取地下水，导致欧洲部分大陆地面下沉，所有这些，导致威尼斯水灾频繁。 
        未来，威尼斯如果不能抬高自己，估计就得搬走。在这种条件下，威尼斯城市的排水，特别是雨水排放功能基本上是失效的，既如此，就没有人说这个了。 
        宇宙中，因果论在发挥作用，任何事物都有其环境，其变化发展依赖于相关条件，我们也常说任何结论离不开特定的语境，否则就是无效的，甚至是错误的。
 
        二、我们的排水
        看到威尼斯的情况，对于国内的排水治理，我们还是要说一说的。这个问题，站在管线行业或管线产业的角度，比较容易叙说。 
        为什么？前面的文章中曾提到过，就是国家发展和改革委员会刚发布不久的《产业结构调整指导目录（2019年本）》。目录里，属于鼓励类的第二十二项城镇基础设施里面的产业类型第9条就是：城镇供排水管网工程、管网排查、检测及修复与改造工程、 非开挖施工与修复技术，供水管网听漏检漏设备、相关技术开发和设备生产。 
        虽然整体属于城镇基础设施，我们习惯把它纳入管线产业的范畴，因为排水管网工程严重依赖管线探测检测的技术条件，需要借助管线探测信息化的成果，展开排水雨污混接调查、排水管网检测和修复工程，这是一个体系，不能分割。 
        目前，国内城市的排水治理正在启动，即便季节已是冬天，但是排水工程却没有停止，仍在继续施工。四季循环，季节轮替，在我们这里，不能说冬季降水少，排水就不重要了，来年雨季，仍然要考验排水的能力，况且排水工程施工难度大，周期较长，只能抓紧，无法在意季节的因素。 
        如今正在施工的城市当中，苏州城市排水工程是其中之一，恰好，威尼斯与苏州是友好城市，这里面有一段历史的渊源，它们有相似的地方，也有不同的地方。不仅这两座城市，放眼国内更多的城市，处在改革开放后的城市化进程中，虽然城市发展较快，但整体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，城市功能不足，特别是地下管线，以及地下管线之中的排水管线，管理尚弱，还有很大的发展空间。 
        这里既有城市地上、地下发展的不平衡、不协调导致地下管线问题多发的因素，更多是由我们整体所处的发展阶段所决定，因此，不仅是管理、治理的问题，还有规划、设计的问题，甚至观念、格局的问题。具体到排水，我们该怎么办？
 
        三、排水雨污分治
        首要问题就是雨污分流，把污水单独出来，雨污合流彻底退出。为什么这么说？从多年来的城市管线探测成果可以看出，大类排水管线中的雨污合流仍占据相当比重，作为一个子类，在各地城市中普遍存在。这就是问题，污水治理不好，雨水也没法治理，雨水、水系被污染了，污水处理无法发挥作用，城市提升就无法落实。 
        治雨先治污，而污水是可控的，毕竟污水人为产生的，可以通过法制的手段、经济的手段，管控污水，把污水纳入污水处理的环节，城市才能洁净，污染防治的一半工作--就是地下，才能有效掌控。

        治理污染，一方面从源头入手，另一方面，雨污分流，把污水限定在污水管道内，把开放系统做成封闭系统。这里是我们的缺陷，也恰恰是发达国家城市的长处。因此，国内正在兴起“雨污混接调查”、“污水零直排”等侧重于雨污分治的治理理念，以及相关项目的落地施工。

        排水治理，就是雨污分治，这里包含着雨水、污水的相互独立，也包含着污水的优先治理，然后是雨水治理，若财力允许，二者可以同时进行。 
        所有工作都离不开管理，而工作单元大多以项目的形式出现，站在项目管理的角度，项目是在限定的资源及限定的时间内需完成的一次性任务，具体可以是一项工程、服务、研究课题及活动等。这个很好理解，大多数人都接触过。 
        我们把排水治理当做项目的话，污水治理就是一个可控的项目，具备在限定的资源及限定的时间内能够完成工作目标的特征。而雨水治理就不是一个可控的项目，无法在限定的资源及限定的时间内完成工作目标。 
        与污水相比较，雨水是不可控的，老百姓的话“谁也管不了老天爷”。具体到技术性语言就是，地理位置、气候条件、水文特征、人类活动等这些与雨水、与水有关的因素，处于复杂的相互影响与作用的环境下，产生的结果是不可控的。这个雨，没有最大，只有更大，也可能长期干旱无雨。 
        我们的雨水系统在与雨水对接中，是存在先天缺陷的，没有底气，我们无法预判对手的实力，而对手的功力往往超乎我们的想象。这还不算我们的雨水系统受制于我们的钱袋，受制于我们的经济水平。这就像威尼斯的水灾一样，没有办法。 
        对于雨水，城市雨水就是一个被动的排水系统，与经济水平相适应，适当超前设计，掌握各自的平衡点。当雨水超过了这个平衡点，我们就得受着。 
        现在，人们常讲因地制宜、因城施策，雨水治理就是这么个思路。多雨与少雨、地下水水位的高低，城市海拔、维度、落差等，都会造成雨水系统的千差万别，治理起来，肯定各不一样。 
        与污水系统的源头、管道治理不同，这是前端与中段；雨水系统就要加强水系、管道的治理，这是末段与中段。污水的末段--污水处理，只要资金到位，是不成问题的；雨水的前端--降雨，是不确定的。由此可知，二者的不同，投入有限的资金，污水可以见到成效，雨水却不好说。 
        在分段方面，污水与雨水都存在中间的管道，这一段就是管线产业的核心业务所在。目前，国内城市的排水管道（包含污水和雨水），其内部治理处于大部分空白阶段，健康状况不容乐观。因此，当务之急是尽快检查管道的缺陷、隐患，进行修复，恢复管道的排水能力，将能大幅改善城市的排水功能。

 
        四、把雨水和污水分开
        对于排水的认知和理念，目前的排水把污水和雨水，以及雨污合流，放到了一起，不仅是技术、标准上的，还有体制上的。其实，城市的排水只有雨水，污水应当另算一类，不仅在技术、标准上分开，在体制上也要分开。那样的话，雨污合流就不存在，这只能寄希望于将来的改变。在这个过程中，雨水治理将是一个长期话题。
         雨、污水自古就有，雨水系统出现较早，按历史来说，排水就是雨水，雨水就是排水。污水系统是近代才出现的，历史较短，之所以被归到排水，与早期污水没有或缺乏处理有关，污水和雨水一样，同时向外排放。因为这个历史渊源，形成了现在的排水现状，以及我们的认知和观念。 
        随着社会的发展，人口规模的增大，城市化进程加快，污水系统越发需要管控，是时候把污水独立出来了。污水独立，自然雨水也就独立了，不仅是物理上的独立，还有认知、观念、体制上的独立。 
        环境变了，事物存在的条件变了，事物无必然发生变化，要么转化，要么分化，这是事物发展规律的必然结果。所以，我们要遵循规律，顺应变化。 
        对于排水，特定的条件，特定的语境，决定了排水的具体内涵。在目前这个语境变下，污水和雨水已经走到了分开的边缘。分开就是分治，不只是雨污分流，这不仅是我们想的，污水和雨水也这么想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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